一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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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祥林】野火(35)

ooc 架空民国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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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报处下辖的各个小队其实情报不算互通,没办法,山城是陪都,组织吸纳了太多的情报人员,俩人在同一家饭店吃饭可能都不知道他们是同事,拦截错人跟错队伍也是有的。


不过最近山城近城区一带的间谍汉奸之中传不少风言风语,都说最近风声紧,下手重,大概是某处的人年底要交差,一个月里认识不认识靠卖情报吃饭的人见到尸体的有好几个,失踪的也不少。


跟着郭麒麟干活的人闲下来听到这说法也会讨论一二。


“少爷这两月怎么这么勤奋?”

“新婚燕尔嘛,不得杀个人助助兴。”


于少爷亲近的人是知道他成亲的事儿在,不过知道的人不多。郭麒麟让手下的人嘴巴严些,不然他不介意替他们手动缝上。


阎鹤祥来接安安,就感觉校门口人群里好像混进来些什么人,他用余光去瞧,穿黑色短褂子的有两三个人,瞧着不像是接孩子的,阎鹤祥想起在蓉城时把大林接走的那帮人,有些后怕。接到安安之后紧紧攥着小孩儿的手,到公馆安安的小手一片通红。


父子俩总有些小矛盾,安安到了男孩子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,虽然在同龄人中还算是乖的。阎鹤祥不免总说他淘气,一来二去,安安不怎么愿意和他爸待在一起。


阎鹤祥粗枝大叶没多考虑这个年纪孩子的感受,傍晚郭麒麟回到公馆,他满眼就剩下他家林林,安安都得往后靠一靠。


故安安也喜欢大林回家,爹爹只要回家,爸爸就不会没事儿找他麻烦。


大林最近也忙,衣服换的都差点不够穿的,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倒阎鹤祥旁边,闭上眼睛感觉直接就能睡着,阎鹤祥放下书晃了晃他胳膊,他眯着一双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的眼睛问道:“哥,什么事儿啊?”


“我今天去校门口接安安,总感觉有坏人盯着。”


“真的假的?”郭麒麟一下子不困了,起身说道,“你看见了?”


“也不是......黑布短褂的,瞧着凶神恶煞,反正不想好人。”阎鹤祥想了想,说道,“对了,期中有一个脸上好像还有刀疤。”


郭麒麟瞬间猜到是他安排的人引起了误会,顿时想把他手下叫过来撬开脑子看看是不是只有核桃大小。去校门口换黑布褂做什么?又不是组织只给他们这么一套衣服穿,回头叫旁人注意到更是麻烦。


“没事儿,哥。”郭麒麟不知道怎么跟阎鹤祥解释,模模糊糊说道,“可能是街溜子,明儿就没有了。”


“你说不然我们给安安找个保镖......你不就干这行的吗?”


“你对我的职业是有什么误解吗?”郭麒麟看了他哥一眼,说道,“而且学校那里安全的很,你放心。”


“最近拍花子的确实多,”阎鹤祥道,“今天听学校里有学生说,在江边发现过好几具尸体,听着怪骇人的。”


“那都小事儿......不是,你要是晚上有课,我接安安也行,或者提前跟家里说一声,家里总会派人来接的。”


“我还是自己去接几天吧。”阎鹤祥说道,“别让安安在校门口找不到人,你没看过《红楼梦》吗?里面甄英莲不就是被家里下人弄丢的。”


“安安那么机灵......也对。”郭麒麟点点头,往阎鹤祥怀里扎了扎,换了个极其舒服的姿势,一条腿极其霸道地贾在他哥身上,说道,“还是谨慎些好。”


秋日的夜晚正是最适宜的气候,两人盖了一床被子。郭麒麟不愿意动弹,懒懒地贴着阎鹤祥,不一会儿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。


“你瞧瞧,谁知道一关门就这么霸道。”阎鹤祥笑笑搬开大林的腿,起身关了台灯,回到床上折腾了会儿被子,大林又把腿架到他哥腿上。


“这么睡舒服。”郭麒麟说道,阎鹤祥应他道:“那下回我也试试。”


“不成。”大林抢了大半的被子抱在怀里,说道,“你那腿那么粗不得压坏我。”


“这才成婚几个月,你就嫌弃我了?”


“我哪有?”郭麒麟松手放了被子,睡衣与被子的布料摩擦声变大,他凑上去亲了他哥一下,说道:“你看,我没嫌弃你。”


“太敷衍了。”


“这样呢?”大林又亲了他哥一下。


“行了行了,你早些睡吧。”黑暗里听阎鹤祥的语气,是带着笑音的,说道,“你不是累了嘛。”


“你这样才更像敷衍吧。”郭麒麟赌气一般地说道,“哥,你觉不觉得咱俩在一起没有新鲜感了么?跟老夫老妻似的。”


“咱俩本来也不是第一次成亲,不是,我是说不是第一回睡一张床上。”


“对啊,该有的新鲜感我都没体会过,回头我得出门去找找。”


“你敢?”阎鹤祥把手伸到被子里不轻不重捏了下大林。


“哎!”大林的身子缩了一下,忙说道:“困了困了,睡觉。”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

而阎鹤祥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大林说过会不会压坏他的话,起了想减肥的念头。


于阎鹤祥而言,减重是没有过的事情,若让他早起一个时辰跑步那比登天还难,原来住在吊楼里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没减下来,现在住进公馆里大鱼大肉他更甭想减肥。


休沐日,他对着镜子就有些懊恼,大林也在家,于先生带着孟鹤堂赴宴,栾老师接安安去他们家玩,可算是给俩人留了一天的二人世界。闲下来的时间他俩也不想出门,就在卧室里看书,不说话也是最自在的状态。


“怎么了?”郭麒麟起身往书架里放回本书,看到阎鹤祥对着镜子发呆,问道,“突然觉得自己变帅了?”


“大林,我是不是发福了?”


“有吗?”郭麒麟很认真地左右看看,说道,“没有的事儿,若说胖,我倒是有点儿。”


“哎,你倒忘了你说我胖的时候。”阎鹤祥把镜子扣过去,转头对大林说道,“我得少吃点儿了。”


他倒是说到做到,只是苦了安安,放学回家看见一桌子绿叶菜,小孩儿的脸色都要绿了,结果于先生说这样不错,很是养生。


阎鹤祥就坡下驴,对安安说道:“安安,你得多吃点菜,你以前吃肉吃的有点多了。”


安安在同龄人中不算胖,这年代胖子少,大家都吃糠咽菜的,一看见胖子脑子里不是衙门里的老爷就是崇洋媚外的汉奸头子,总之胖子的风评不算很好。


大林把安安的碗端到厨房去,厨房是做了肉的,他没理他哥和他养父,给安安夹了小半碗拿出来道:“你想减重是你自己的事儿,安安还长身体呢。”


“爹爹真好,”安安边吃碗里的肉边说道,“爹爹,我还想吃板凳抄手。”


“成。”大林答应他,于先生听了这话问道:“板凳抄手是什么?”


“父亲,就是街边一样小吃,我带安安吃过一次,他还挺爱吃的。”


于先生闻言忙招呼佣人,说道:“就安安口中的板凳抄手,叫人去买来,大家都尝尝。”


那抄手送来的时候放在食盒里,一打开还热气腾腾的,谁还能在意那一桌子绿叶菜?故阎鹤祥一天也没减重。


66


十月里安安满七岁,小孩子生日不好大办,厨房给下了一碗长寿面配上溏心蛋,于先生给孩子包了个红包,成婚后快要有半年,于先生也没再提起要送走安安的事情,反而回了家特别享受安安从楼上跑下来喊他一句“爷爷”,只这一声能让他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。


九郎和九良寄来了信,孟鹤堂取回来,九郎写了厚厚一沓,九良那封里只薄薄两张纸,孟鹤堂趁晚饭后大在厅中喝茶,拿了九良的信拆开念起来。


“展信安,驻地一切安好,不必挂心。十月秋凉,还请父亲保重身体。战事紧急,恐年关不得归家。孟哥不必再乘船来鄂,调令快过江船,且山城所居较别处安全,望勿念。现下明暗均形势复杂,大林若有公务在身定要注意安全,阎老师亦是。听闻安安满七周岁,路途遥远,未有礼物予庆生,待年后若可会山城定会补上,祝安安生辰康乐,学习进步。”


孟鹤堂念完一页便折起不念,大林奇道:“不是共两页信纸,怎的就念一页?”


孟鹤堂把那页信藏在背后,脸色微红,说道:“那页是单给我写的,就不给你们念了。”


“好啊。”郭麒麟正要调侃,被阎鹤祥拉住说道,“合着我在九良的信里只得‘阎老师亦是’五个字?”


“有你五个字不错了。”郭麒麟笑说道,于先生却点点头道:“九良有心了,安安的生辰他还记得。


”安安正在桌边吃糕点,沾了一嘴的点心渣子,听见自己耳朵名字抬起头看看爷爷,又看向爹爹。大林拿了帕子给他擦嘴,失笑道:“小馋猫,你九良叔叔在信里祝你生辰快乐,你倒好,只知道吃,是不是压根没听见?”


“听到了。”安安大声说道,“九良叔叔在信里说回来给我补上礼物的。”


“你这句倒听的清楚。”在场的大人们都笑起来。


相比九良给家里的信言简意赅,九郎邮过来的信就厚上许多,共是四封,一封给于先生问安,一封给大林和阎鹤祥,还有一封给孟鹤堂,剩下那一封比其余三封都要厚,是给张云雷张老板的。


“九郎他......平日里在军中的消遣是不是只有写信?”大林捏了捏信封的厚度,惊叹道,“这怎么也得写个半个多月吧,难不成九郎哥把自己的日记寄来了?”


“日记算什么?”孟鹤堂想了想张云雷说道,“这也就是相隔太远不好常回,不然杨九郎能买艘船把张老板接去,呐,他在外头打仗那么长时间,难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。”


杨九郎才回来一周,这一周里前两天还么见过张云雷,郭麒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好上的。入夜躺在哥哥身边就说到:“难不成真有月老牵红线?只是有的早些有的晚些,他俩之前我倒是想不出有什么交集。”


阎鹤祥说道:“依我说倒不是系红线分早晚,而是分松紧,有的隔了万水千山系的紧些也总能相见,有的就算住在隔壁,那红线结的松了,便也没什么姻缘。”


“那我们之间那根线儿——”大林伸出手在阎鹤祥手腕坐了个系绳结的动作,说道,“定是系的牢牢的了。”


阎鹤祥笑说:“旁人的若是红丝绳,我早被你用红铜线拴的牢牢的了,怎么挣也挣脱不掉。”


“那回头我定要去月老祠捐些供奉,红铜线硬的割手,也难为他老人家了。”


新房夜话且不提,若是细细讲来能再写出本书也是有的。既得了九郎的信,孟鹤堂便想着把给张云雷那封给他带去,正好大林最近手头上的公务告一段落,又想放松放松,便和孟鹤堂约着在戏园子不上戏之时同张老板一齐吃饭。


本是想叫上阎鹤祥的,奈何阎老师下午有课,午休时间太短,故也不打扰他。


一桌席面是孟鹤堂出钱请客,原本郭麒麟想要掏钱,也是成婚前两位哥哥帮他甚多,得好好谢谢哥哥们。但孟鹤堂是个最周全的人,早早订了位子点过菜,倒没给大林付钱的机会。


“你那点私房还剩几两,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,等再过半年你那腰包满起来再请不迟。”孟鹤堂说道,“我俩都长你几岁,叫你掏钱怎么好意思?”


“小孟儿,你这话倒不像是跟自家弟弟说的,”张云雷听闻笑说,“显得外道。”


“出钱的又不是你,你只管好好喝你的茶去。”孟鹤堂笑说。他们相熟,互相开玩笑总是有的,张云雷听了这话,扭头对大林说道:“你小孟哥哥有钱,你不用顾虑别的,谁还嫌有人请客不成?”


大林笑笑接受了两个哥哥的好意,一桌的席面不算多昂贵,只是一盘盘菜色相俱全,又是特色,不免令人食指大动,不得不说孟鹤堂是个极会张罗这些事儿的人,请家里的弟弟以及朋友出来吃饭,选饭店便选了个其貌不扬但手艺颇佳的。


“酒就不喝了罢。”


“要喝要喝!”大林看着桌上摆了一盘卤味冷盘,夹起一筷子酱香扑鼻,又勾起他的酒瘾,遂央道:“又不是小孩子,难得出来吃次饭,不喝酒多没意思。”


“这回让你喝了,回头老阎怪我该怎么办?”


“他不敢。”大林说道,“他若是怪你,第二日酒醒了我先不理他。”


“算了算了,我可不想搅进你俩的官司。”孟鹤堂说道,“九良又不在我身边,没人帮我说话。”


“少喝点儿没事。”张云雷帮腔道,又抬手叫了侍者过来,要了一小瓶川渝本地酿的酒,说道:“这酒没劲儿。”


“行了吧,”孟鹤堂边打开瓶子边笑着对他说道,“这酒要是没劲儿, 你怎么跟九郎好上的?”


张云雷还没什么反应呢,郭麒麟一听见小眼睛立马瞪大了,盯了过来,说道:“原来是婚礼那天?我怎么半点端倪也没发现?”


张云雷解释道:“其实我们一早就见过,只是太多年不见,到那天才叙了旧。”


孟鹤堂喝了口酒,闻言说道:“这你倒没同我说起过,一早就见过?九郎也确实一口北方官话,可是在平津见过?”


提到平津,郭麒麟和张云雷都有些感叹,大林第一次见张云雷就听得出他那一口平津话,只是他又不好多问,这回倒是能问问家乡一二的事情。


“平津?”大林便问张云雷道,“之前住院时候,九郎哥跟我讲过几次他小时候在平津的事儿,原来您也是出身平津?”


张云雷点点头,说道:“我原先在平津唱戏,是八九岁那会儿学起来的。”


大林又问道:“哪个戏园子?之前依稀记得九郎哥提起过名字,我倒是不记得了。”


“园子叫三庆园,最火那会儿别说座儿了,台下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。”


孟鹤堂插言道:“这个我听你讲过。”


郭麒麟停住筷子,脸上得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,他幼时虽养在平津老家,但城中父亲开的戏园子他不会不知道的,正是叫这个名字。


他有一丝急切,又将心里的想法按捺住了,只问道:“后来呢?”


“平津沦陷那会儿,大洋国驻屯军的一个军官喊我去唱堂会,不唱刀就架在脖子上,唱了我对不起满城的百姓,也成了那号人人唾弃的走狗。”


“所以后来我师父,也是戏园子老板,就叫我逃出去,给我安排了船,本是要去沪城的,谁知道那会儿宁城沦陷,下了船上火车都往远走,也就来了山城。”


郭麒麟喝了口酒,掩饰下脸上的表情,孟鹤堂微微皱眉,他心知张云雷受过多少的苦。


“你师父......那后来戏园子怎么样了?”


“好长时间都没有信儿来,我再接到信的时候,还是从沦陷区逃过来的老乡说的,说园子没了,戏班子早解散了,说当日我没去唱戏,我师父被请去了那大洋国军人的官邸,而后如何也没人知道。”


张云雷说到这儿,喝了口酒,叹气道:“到底是我对不起师父。”


大林和孟鹤堂二人都紧跟着喝了酒,提起这般的往事都有些沉重,大林的话变得少了些,幸而有孟鹤堂在,才转了话题。孟鹤堂看到大林面色不算轻快,还只当张云雷提起平津,累的大林想起云城往事,他还安慰了大林好一会儿。


酒虽只要了一瓶,大林却觉得比往常醉的要更厉害似的,把头抵到膝盖上连话也不想说,孟鹤堂坐在他身边抚了抚他的后背,在黄包车上和张云雷告别。


“我说不喝不喝,你看看,又喝成这个样子。”孟鹤堂有些无奈,对张云雷说道,“都是你跟着帮腔。”


“大林不是酒量挺好的嘛,今儿是怎么了?”张云雷一边抓着杨九郎给他的厚厚一叠信,一边说道,“要我看,你就直接给他送到大学去,让老阎带他回家。”


“何苦来哉?他都这样不舒服了。”孟鹤堂摆摆手,说道,“等老阎回家也够他呛的。你就回去好好看你的信吧,九郎写了那么多。”


“到时候还要拜托小孟儿您帮我寄出去。”张云雷说道,“我也得写这么厚才不枉他的一番心意,这就去买墨水。”


“去吧去吧。”孟鹤堂打发他,叫车夫拉车回家。


阎鹤祥好端端在图书馆里打了两个喷嚏,还在想是不是今儿穿的少了,摸了摸长衫衣袖觉得还好,新裁的缎子面显光,刚刚还被学生夸他这身衣裳好看。他虽在图书馆不算忙,但手头一直有《野火》杂志要办,故这会儿馆里没什么学生,他便拿出稿纸和钢笔筛选着文章。粗筛后的文章题目他都抄到稿纸上,列了几页的单子。钢笔尖划过一个个题目,圈出几个出众的来,其中也有方寄卿一篇。


方寄卿那日借了他的杂志后,还给他时还带了篇自己的文章,学生很恭敬知礼,双手递给他,说自己写了篇拙作,还望阎老师帮忙指点。


方寄卿的文笔不差,阎鹤祥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但到底是在谁的文章上看过类似的文风,他却又不记得了。组织里正缺这样的好青年,他想着鼓励鼓励,帮他登在《野火》上也未尝不可。


他下笔凝神,便有些没注意到图书馆里的动静。有位身材微微发福,脸庞白净,笑起来很面善的眼镜先生便走了进来,佯装在几个书架间看了一会儿,随手择出一本书,走到阎鹤祥的桌子前。


阎鹤祥还未注意到他,他便用扇子柄轻轻敲了敲桌子。


阎鹤祥抬头,眼睛里先是茫然,看请来人后便满是惊喜。


曹鹤阳一把打开扇子,有模有样地笑说道:“阎老师,别来无恙否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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