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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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祥林】野火(31)

ooc 架空民国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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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你没病?”


“您瞧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?”


看着孟鹤堂那双熠熠生辉大眼睛,郭麒麟有些无奈。彼时俩人把安安送回家之后回到公馆,于先生不在,孟鹤堂把房间的门一关,回过头再看向大林,眼睛里倒有几分审案的感觉来。


“那周九良跟我胡说些什么......”孟鹤堂小声嘟囔一句,又抛开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,走上前按着大林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,自己则拽过一把椅子去坐到他对面,大林颇有些不自在,眼神游移,不太敢看孟鹤堂,谁知道他这个小孟哥哥又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。


“也不是干爹强迫你和他订的亲?”孟鹤堂又问道。


大林摇摇头,道:“不是,您知道我性格,再怎么着也不会随便同意一门亲事,我和我哥哥是自由恋爱。”


“哥哥?叫的倒挺亲。”孟鹤堂拿了大林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,酸溜溜说道,“明明现在在你眼前的才是你哥。”


郭麒麟拿过他手中茶盏给他添上热茶,闻言才反应过来孟鹤堂在说他自己,有些哭笑不得,转身双手捧着茶盏递给他,说道:“这事儿有些仓促,没先写信告诉小孟哥哥您,现在给您斟茶赔罪了。”


孟鹤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接过茶盏放在一边,看大林仍低头拘着礼,伸手揪了把他的耳朵,说道:“你可别又这番作态,我就是吃茶也不吃你的茶,得让你那个哥哥给我斟一回茶才是,按照备份我应该算是他大舅哥?”


“肯定少不了他的茶。”大林被孟鹤堂又按着肩膀坐下上,说道。


“你哥那人我没见过,不过那孩子倒是不错。”孟鹤堂道,“我本来就喜欢小孩儿,只是咱们公馆里别说孩子了,你来之前就数九良最小,还整日行军风吹雨打的,瞧着比我都显老。有个孩子,也好让干爹享享天伦之乐。”


一提安安,大林想起阎鹤祥答应于先生的三个条件,小脸上不由得显出忧色,说道:“别提安安,父亲要送他走呢,我很是担心,一想到那样小的孩子因为我要被送走,就觉得对不起他和哥哥。”


“可是找到收养人家了?”孟鹤堂问道,“这么看来那姓阎的倒是对你用情至深,连自己亲儿子都肯送走。”


“还没,哥哥还在找合适的人家,可我不想啊,”话到嘴边,郭麒麟险些说漏安安是从小他带大的,又说道,“安安他......和我关系极好,要是把他送走,我先舍不得。”


“你可把安安带回咱家过?”


大林点点头,说道:“我哥要上班,我闲下来就总带着安安过来,有时候还留下来吃饭,不过父亲不怎么在家,对孩子......说不上多喜欢,但也不算讨厌。”


“那不就得了。”孟鹤堂点了点大林的鼻子,看他还是微微蹙眉,宽慰道,“你还是不了解干爹,他嘴硬心软,你总把孩子带在身边,等你们成亲之后再让安安住进来,朝夕相处着,有句话叫隔辈亲,到时候就算你要送孩子走,干爹他也是不依的。”


说完这番话,孟鹤堂见大林还是一副担心的模样,岔开话题道:“所以那孩子该叫我什么?叔叔大爷还是舅舅?这辈分乱的。”


“您是说安安?”郭麒麟想了想,说道,“别叫大爷了,川渝也没这个叫法,叫伯伯又显老,还是叫叔叔吧,我哥他是入赘。”


“啊,他居然是赘婿——这定是干爹想的法子。”


郭麒麟奇道:“您从哪晓得的?”


孟鹤堂道:“说你不了解干爹你还真不了解?你可是他儿子,就算之前他百般阻挠,最后不还是遂了你的心意?他让那人入赘,还不是怕你受了委屈?亏你之前跟个受气包似的,累的我白担心,还叫张云雷去救你。”


郭麒麟心想,当时连枪口都对准了他哥那大脑袋,换谁谁不着急?只是这些事儿就一并关进地下室好了,想必父亲也不想让孟鹤堂知道,故他仍是笑说道:“是我的错,我和父亲顶撞,犯了小孩子脾气,只是多谢哥哥您,在外面还能想着我,张老板帮了大忙,改天我请你和张老板吃席面。”


“席面就免了,喜酒可少不了的,我回头问问干爹,看看他老人家打算怎么办?”孟鹤堂说道,“到时候我叫九良请假回来,大家一起也热闹。”郭麒麟一听这话,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,孟鹤堂看他嘴角又勾起来,说道:“不过,我可没说就认可你那好‘哥哥’了,我还没见过面,怎么知道他的好坏?”


“小孟哥哥,您想干嘛?”郭麒麟忙说道,“父亲也见过他了。”


“是,父亲可不是见过他了?为此还发了好大的火,我不在他身边都知道,我倒想见见那人何德何能,让我弟弟这么魂牵梦绕,不惜和一向敬重的父亲翻脸,差点闹出个私奔的事儿来。”


“小孟哥哥,他......他就是一介书生,在大学当个图书管理员,没见过什么大世面,您可别吓到他。”


“你瞧瞧,这还没进门呢,胳膊肘就往外拐了。”孟鹤堂伸手捏了捏大林的脸,几个月不见,大林两颊的婴儿肥倒长回来些,也没养病那会儿消瘦了。他将茶杯里的茶水饮尽,起身说道:“我也不叨扰你,别我刚回家你就嫌我烦了,至于见面,还是得见一面的,这你也不用操心,我山人自有妙计。”


郭麒麟不知道孟鹤堂有什么妙计,小孟哥哥一颗玲珑心,他倒不担心他会拂了阎鹤祥的面子,只是孟鹤堂鬼主意也多,眼珠一转不知道又有什么心思,阎鹤祥就算多长一颗心也比不过他。


大林客客气气送孟鹤堂回房间,默默为他哥捏了一把汗。


58


不等孟鹤堂想出什么法子来见见或者试探阎鹤祥,大林二人的婚期倒是定下来了。说来也巧,定婚期那日阎鹤祥得信提了六样礼来于公馆,孟鹤堂却和朋友出门,两人便没碰见面。于先生的书房关着门,佣人说老爷不让进屋,郭麒麟便把哥哥拉进自己房间,嘀嘀咕咕告诉他孟鹤堂要见他的事情。


“......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被‘考验’一把还不自知,最近注意点言行举止。”


“我还好吧?”阎鹤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为了去于公馆新刮的胡子,身上是新裁的黑色长衫,他看了看没什么不妥,说道,“我平日也不怎么说脏口骂人的。”


郭麒麟瞟了阎鹤祥一眼,他自己有时会说个脏口,可以理解为工作需要,看他哥那么自信,他感觉自己说的话都多余。


“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嘛。”大林说道,“你要是表现不好,对咱俩都没什么好处。”


“你就这样不放心我?不然我今天等他回来,或者哪天他有时间,我做东请他吃饭喝酒,大家大大方方见一面不就行了。”阎鹤祥帮大林理了理衣领,说道。


大林摇摇头,说:“你没见过他,他是我们家最最玲珑剔透的人,眼珠子一转少说也有八百个心眼。九良对我养父是下级对上级的敬畏,我对养父也只是听话罢了。小孟哥哥却不一样,只要他在家,就没有我养父不开心的时候,天大的事情养父不同意,只要小孟哥哥说一声也有了七分的余地。”


“竟有这样厉害的人?”阎鹤祥现在想起于先生,还是地下室那晚晦暗不明的光线里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,一想起黑洞洞枪口后脖颈不由得冒出汗去,郭麒麟刚要说些什么,门口便有人敲门,是佣人告诉他们书房的客人走了,老爷让他们过来。


阎鹤祥的后脖颈登时冒的汗更多了,地下室那晚他跪的理直气壮的劲儿倒是没了,紧紧抓着大林的手,心跳的像打鼓。二人刚到走廊,便看到一位身披袈裟的光头僧人从书房出来,那僧人的目光扫过他们紧握的手,微微一笑,对着他们双手合十,低声念了句佛号。


“大师,这边请。”佣人毕恭毕敬引僧人下楼,两人看着袈裟消失在楼梯口才进了书房。阎鹤祥自不必说,他早早加入红色组织,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郭麒麟心里压根也没神鬼之说的存在,本以为于先生这样满腹经纶的人,不能求神拜佛的,没想到于公馆的客人很还能有这号人物。二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睛里瞧出惊讶来。


乌木长桌上摆着三张纸条,是三个日期,于先生不着急让他们选,先让他们坐下,便有佣人上前倒茶。和上次与于先生相见不同,时来运转,阎鹤祥成了座上宾。


“喝茶。”于先生抬抬手,阎鹤祥忙起身接过佣人手中的茶盏,对于先生说道:“您客气。”


“这会儿怎么不跟着大林叫‘父亲’了?”于先生抬眼问道,阎鹤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,这会儿他又显得笨嘴拙舌起来,但听得出于先生心情不错。


“好了,坐吧。”


阎鹤祥得了令这才坐下,郭麒麟看看两边,装作喝茶水的样子忍住笑,他确实很少看到阎鹤祥这样紧张的样子,但桌子对面的于先生似乎也有些紧张,更是鲜见。


“听大林的意思是不想大办,你怎么想?”于先生问道。


“晚辈也有此意。”阎鹤祥说道,“这会儿正是战时,尽管山城这边局势松了些,但晚辈想还是不要太过铺张,况且晚辈父母已逝,也没多少亲朋好友,就算是摆酒席,晚辈这边儿都凑不上一桌。”


于先生点点头,说道:“那就在公馆里简单摆上一两席,你若是有想叫的朋友也可以叫他们过来。”


“晚辈明白。”阎鹤祥说道,也许是身份转变,他在于先生面前变得文绉绉起来。


“只是份子钱少不了。”大林打趣道,于先生看向他,笑说道:“怎么学小家子的作派?景俞的朋友想必都是读书人,两袖清风,你想让他们拿多少?”


“父亲您过年时候给我的压岁钱是三根金条,不好高过父亲,我想一根也行了,一人拿一根。”


“林林,你当是抽烟呢?”阎鹤祥知道大林是在活跃气氛,刚刚他和于先生两人的对话太正式了,大林可能觉得不太舒服。他哭笑不得说道,“我那聘礼里也没那样多的金子......”说话声渐小,显得心虚。


图书馆的工作虽然体面,但薪水不多,他积攒些钱又都在空袭中被炸了,剩的钱买了王宅,总不能管大林要钱再买东西给于公馆吧,那岂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?


“这个无妨。”于先生难得给他个台阶下,说道,“我也不看这些东西,之前你答应的那三个条件你记得就好,这是算好的日子,你们看看哪天好些。”


桌上的纸条有三个日期,五月廿九,六月十一,六月二十五。阎鹤祥转头看向大林,大林示意让他挑,他便拿了最早日期的纸条,说道:“就这一天吧。”


于先生同意,阎鹤祥却又有些犹豫,看了看大林,还是鼓起勇气问道:“父亲,安安的事儿......”


“啊,既然时间定的这样早,也不用太仓促就把孩子送走了。”于先生抿了口茶,云淡风轻地说道:“我说三个月,又没说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算三个月。”


桌前两人面露喜色,郭麒麟想起孟鹤堂那番话,心想不亏是小孟哥哥,那般的了解父亲,连这一步都猜到,他还一直担心安安会被送走。


“不过那三个条件还是有效。”于先生见到两人神情,说道,“若有不妥,我还是会按照我的规矩来。”


“是,父亲。”


“行了,我还有公务要处理,你们先离开吧。”


两人推门出来,都松了口气,尤其是阎鹤祥鬓角竟生出汗意,大林用袖子给他擦汗,进了房间,大林就听哥哥问道:“你父亲还信宗教?”


“有几串菩提子常常把玩,旁的倒不清楚。”他回答。


“刚才那几个日期,想必是那位大师算出来的吧。”阎鹤祥说道。


“也许。”郭麒麟点点头,“结婚这种事儿一辈子就一回,当然得算个黄道吉日什么的。”


“不对啊?”阎鹤祥说道,“和尚算黄道吉日?这个不应该是道士算吗?”


“呃......我怎么知道?我父亲信的可能比较杂。”大林倒了一盏茶水说道,他屋子里的茶是凉茶,几近夏日,山城的温度与日俱增,而刚刚两人在书房都没怎么敢喝水,只答话来着。


“那准不准啊?”阎鹤祥逗他道,“不然咱们再去拜一拜求个签?要是这儿也有云潭寺就好了。”


“你怎么话这么多?”大林问道,“去书房之前我说三句你也就应一句,回来之后倒成话痨了。”


“我这不是紧张,一紧张就话多。”阎鹤祥说道。


“也对。”大林想了想地下室那晚,道:“当日你要是话不多点我就成小寡妇了。”


“呸呸呸,小孩子家家,说什么寡妇不寡妇的。”阎鹤祥说道,“得谢谢你父亲手下留情。”


“是啊,”大林笑了笑,抱住哥哥的脖子,看着他的眼睛道,“不然我父亲就错过一乘龙快婿尔。”


“你啊......”阎鹤祥有点脸红,说道:“你可知我为何选那天成亲?”


“不是最早嘛?你也想快点和我住在一处罢。”大林一双月牙眼弯弯,说道。


“非也,”阎鹤祥说,“那天寓意好,五月廿九,长长久久。”


“阎老师何时也这样迷信了?”


“嘘——有的时候迷信管用,莫要让旁人知道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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