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苇

好好讲故事❤️

【祥林】太平年(五)

ooc 勿上升 年代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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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


大林看来,南城和县城没什么不一样。


无非就是多了几个公园,多了几所学校,多了几座商场,多了些人。这边的人衣服更新潮一些,时兴的料子穿起来,摸上去舒舒服服的手感,那颜色也染的碧透,蓝丝巾碎花连衣裙,走在烟柳的小巷或是波光粼粼的江岸,仿佛耳边自动响起那首歌——“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......”


哥哥把他的书桌放在窗下,倒是给了他走神的理由,一手拿着笔,一手拄个下巴,目光从窗前垂下的柳树枝跳跃到飞过的喜鹊身上,花喜鹊叫了两声,他的目光就又转移到窗台养着的一盆杜鹃花上。


南城人喜欢养花,教室的窗台上也摆着杜鹃,还设了“花长”周周浇水。教室的人气儿足,那几盆杜鹃花竞相开放,吐露出大朵大朵鲜艳的红。


家里窗台这盆是他们喜迁新居,阎鑫的新同事送的,不知道会开什么颜色的花,养着养着仍是一盆的翠。南城的条件比县城好了不是一点半点,人也和县城的人不同,少了些过分的热情,多了些必要的客套。


阎鑫调职的岗位比在县城时候忙碌,回到家总是掌灯时分,大林就一个人写作业,一个人吃饭,一个人灌满暖水瓶,等阎鑫回来,往往能看到一对儿大红牡丹的暖水瓶齐刷刷立在桌子底下,小孩儿的校服还没脱,枕着胳膊打瞌睡。


“回屋里睡吧,这儿怪冷的。”阎鑫摇醒大林,小孩儿故意似的,怎么晃都晃不醒,他无法,只得给小孩儿抱起来。


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会儿了,现在的林林已经是个梳着利落短发的清秀少年,个子也窜了起来,校服都换过一套,抱起来比小时候要沉一点,只是阎鑫还觉得不够沉。


小孩儿到底是瘦的,刮起白线的袖口处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,腕上带着的电子表是阎鑫出差带回来的新鲜玩意,表带扣到最内一扣,还显得松松垮垮。


“哥。”把他放到床上才醒过来,小人儿揉了揉眼睛,一副懵懂的表情,“我怎么睡着啦?”


“我这么搬你还不醒?故意的吧。”阎鑫打开房间的灯,笑着说道。


“哪有,我这不是等你呢嘛。”小孩儿露出个狡黠的笑容,“哥,你吃晚饭了吗?”


“在单位吃过了。”阎鑫伸进被子里握了握大林的手,“手是凉的,以后写完作业早点上床,不用等我。”


“那可不行。”小孩儿就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数道,“你看,我七点钟上学,你八点钟上班,早上我们碰不见;晚上完六点钟放学,你回家都要八点半了,我要是早早睡着了,不是又碰不见你?你又不同意我们睡一个房间,星期天的时候妈妈要来,有时候你还出差。我们也就晚上才能说会儿话。”


“时间哪儿就这么紧了?”


“就是很紧啊,还缺乏交流......所以我们睡一个房间好不好?”


“不行,我晚上有时候加班,该吵的你没精神了。”阎鑫告诉弟弟,“再说了,你都已经长大了,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。”


“好吧好吧。”小事儿上大林能做主,大事基本都得听哥哥的,他耸耸肩,又缩回到床上,“那你走吧走吧,我要睡觉。”


“衣服也不脱?”


“总得你走了我才能脱衣服嘛!”


阎鑫无奈地关上门,这个年龄的小孩儿要到青春期,小情绪就像春天孩儿脸,一天变三变。前一句话还撒娇要和他睡一个屋,转头就又赶他出去。


他洗漱完,提着一个暖水瓶走回到大林房间的门口,想了想便敲了敲门。


“不许进!”


“暖水瓶。”阎鑫在房门口说道。


“放门口就行。”


阎鑫只好把水瓶放在了门口,站了一会儿,没等到小孩儿的动静。


堂屋里的分针走了几步,大林那屋的门才打开一条缝,小孩儿伸出一只手把水瓶拎进去,正对面的房门一下子打开,阎鑫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文绉绉的眼镜。


目光从眼镜片后直直摄过去。


“怎么不穿拖鞋?”


小孩儿刚从床上下来,图省事光着脚,只穿了套线衣,两条腿细瘦,拎着壶站在门口。


“你怎么还偷袭我?”


“你先跟我说你怎么不穿拖鞋?”阎鑫起身走进大林的房间,从床底下找出他扔的一左一右的两只拖鞋,拖鞋是阎妈妈手织的,鞋面是一面红棕色的毛线。


“你不说我大了要有独立空间吗?到头来怎么还管我?”


“我是你哥,我管你怎么不成了?”阎鑫搬到南城之后,行事间渐渐有了些阎爸爸的范儿,按照阎妈妈的话讲是儿子终于长大了。


不过是小小不然一件事,大林也没必要和他哥顶嘴,他看了一眼阎鑫,踩着拖鞋坐回到床上,卧室的门开着,哥哥把暖水瓶的水倒到盆里,一边兑凉水一边试着水温。


“试试烫不烫?”


大林只好把脚放到盆里,水温刚刚好,这活儿是阎鑫干惯了的,他知道大林怕烫,皮肤好像比别的孩子都薄,带他去泡澡,没过一会儿就能收获一只煮的半熟的小孩儿。


“哥。”大林仰起头喊了一声。

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奶声奶气的“哥哥”变成了一声“哥”,语气倒是没变,还是小孩儿。


阎鑫笑了笑,拽过大林学习的那把椅子坐下,脱掉袜子,也把脚踩进水盆里。


小孩儿就乐了,像是小小计谋得逞一样,笑容发憨。


9


阎妈妈每逢休息的时候总会跑到南城来看望哥俩,妈妈来的时候家里比往常更温馨一些,大林离着老远就能闻到鸡汤的香味儿,走进屋就能看到地上满满几口袋的东西。


阎妈妈什么都往他们这边拿:厂里发的胰子块,豆腐坊里现买的豆腐,打好的毛衣,新的床单被罩,还有锅里炖着的半只鸡。


妈妈会围着围裙从屋里出来,笑眯眯对他说:“林林回来啦?等一会儿鸡汤就好了,你先写作业。”


家里头的阳台上必是阎妈妈洗好的衣裳,遮住了半边天的太阳。


“好香啊。”


“饿了吧,一会儿你先吃,你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呢。”


“哥哥这两天下班都早。”林林就坐到桌边和阎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,“但他说过两天还要出差。”


“他出差,林林你要是周末不上课就回家来住呗,你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。”阎妈妈手里的活儿停了下,又想到,“算了,他出差我就来看你,你小孩儿一个,坐长途车我也不放心。”


“没事儿啊妈,我能自己做公交车去富锦路的新华书店了。”富锦路离他们住的地方算是一个对角,阎妈妈听了就笑,说林林也长大了,很了不起。


说是下班早,但阎鑫回家的时候阎妈妈也已经回县城去了,车一共就那么几趟,走的太晚了该赶不上车。幸而锅里有一碗温着的鸡汤,阎鑫喝下去,就盘算着过中秋,带着林林回县城一趟。


真到了过节的时候,大林就睡不着了,早早起床去敲他哥那屋的房门把他闹醒,阎鑫用毛巾呼噜了一把脸,眯着眼睛看着坐在桌边板板正正的小孩儿,问道:“你怎么这么精神?”


“今天要回家啊!”


“我知道。”阎鑫瞄了一眼门口的袋子和网兜,“东西昨晚不都准备好了嘛。”


“今天要赶车。”


“现在才六点钟,赶车也不用起这么早啊。”


“怕人多挤不上去。”


阎鑫无奈,只好被迫刷牙洗脸吃早饭,脸用冷水一激立马变得精神起来,看着小孩儿喝着豆浆那笑嘻嘻的样儿,恨不得给他一个脑瓜崩。


两个人大包小裹地到长途车站的时候才发现起早真的没错,先且不说买票的窗口排了多长的队,就单是每辆车周围聚集的人里三层外三层,这要是都涌进来,坐在车里都不好喘息。


阎鑫让林林抓紧他,免得走散。南城的治安一般,总能听说有丢孩子的事儿发生,大林就空出一只手来紧紧揪着哥哥的衣襟,坐上车的时候满手是汗,衣襟揪的皱巴巴的。


正是一个没有秋老虎的秋天,连日的降温,车子里穿什么衣裳的都有,林林穿着运动外套,阎鑫只穿了件短袖衬衫,看上去像两个季节的人。


从南城坐到小县城中间还要在宁城换车,宁城是个大交通枢纽,两人顺着人流而下,一时间看到摩肩接踵的人群脑子还有点发懵。


还是林林机灵,踮起脚去看站牌,然后指了个方向:“车站在那边——”


阎鑫就拎着东西拽着林林挤过去,小孩儿的目光却从站牌移开,看到了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。


“哎,哥!”大林站住不动,阎鑫疑惑地回头。


“那好像是阎叔叔!”大林指过去,阎鑫定睛一瞧,那确实是他爸妈,也在人群中找着换乘的站牌。


那时候还有挂号信的存在,通信不太发达,更不可能有手机,所以还得感谢林林起了个大早拉着他哥赶的早车,才能在中转站和阎爸爸阎妈妈相遇。


阎鑫在人群中开出条道来领着林林走过去,两边的手里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,都有些哭笑不得。


只有林林还傻乎乎地问呢:“你们怎么来了啊?”


“傻小子,当然是来看你。”


阎鑫拍了拍林林的后脑勺,人潮汹涌,却没能把他们一家人冲散,大林接过阎妈妈手里的网兜,网兜里有他爱吃的桃罐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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