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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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祥林】太平年(六)

ooc 勿上升 年代架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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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


南城六中离阎鑫的工作单位不远,离家也近。报到那天,他领着大林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。成为中学生的男孩子剪了个带刘海的短头发,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,背着新发的课本和他哥说说笑笑。


学校离哪都近,大林念的又是“六三制”(指小学六年,初中三年),念初一的时候已经是个大孩子了,所以阎鑫对于弟弟还是比较放心,但也是千叮咛万嘱咐,还带他去了自己的工作单位走了一圈儿,让他害怕或者有什么事的时候直接来找自己。


大林漫不经心地点点头,看上去对新学校的期待远没有晚上他哥答应带他下馆子的期待高,回了家才开始着急,管阎鑫要来小刀和挂历纸,认认真真给每本书都包上书皮。


只是写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,扭头看向他哥。


阎鑫会意,从前在小学时候阎爸爸为了给上户口,名字登记的是“阎林”,因为是养父子关系。后来到了南城,虽然在小学里还叫着这个名字,但户口本改的是小孩儿本来的名字“郭奇林”。


“都行,随你。”


小孩儿想了一会儿,还是在课本上工工整整写下“阎林”两个字。


阎鑫暗暗松了口气,他是希望小孩儿写这个名字的,倒不是因为别的,他叫阎鑫,弟弟叫阎林,别人问起来能少好多麻烦,大林上了学也不会被人问东问西的。小孩儿的身世特殊,就算他不敏感,阎鑫这个当哥哥的也有点敏感。


“早点睡吧,明天上学第一天,可别迟到。”


阎鑫下班的时间要比六中晚上一个多钟头,忙忙碌碌一大天,下班回家看到小孩儿坐在那儿乖乖写作业,饭菜都在锅里热着,愈发感叹林林长大了,还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感。


灯火总是可亲的,家里的杜鹃花被阎鑫拿到单位去,换了一盆水仙。家里的炉子烧的不旺水仙花慢悠悠也不愿意开花,南城却飘起了第一场雪。


冬日里的南城看上去和初春没什么区别,薄薄的一层雪存不住,过了一天,也就剩下那树杈遮蔽的角落留下一点点的白。单位加班,阎鑫这两日回家更晚,进家门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,推开林林房间的门,小孩儿已经熄了灯,钻到被子里睡觉。


大林睡觉太安静,不仔细听连个呼吸声也听不到。阎鑫就脱了外套,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,摸摸小孩儿的脖子和脸,睡得太沉还要伸手试一下鼻息。


帮小孩儿把胳膊也放进被子里,盖的严严实实,才退出小卧室。


可能是初中的学习节奏变快,小孩儿也有压力,阎鑫早上起床的时候能看到坐在桌边吃饭的大林有些没精神,嘴角上火,破了一小块,露出一点点红。


“带个苹果去学校吧。”阎鑫从昨晚拿回来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,“你嘴角都破了,是不是喝水喝少了?”


大林摸了下自己的嘴角,飞快地低下头,把苹果塞进书包里,匆匆塞下两口粥,说了一句“要迟到了”,就冲出了门。


阎鑫还只当是真的学习压力太大,总是告诉小孩儿,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,这才刚念初一,不用学的太累。


大林的话明显变少,阎鑫没察觉出来,如果不是那天他恰好提早下班的话。


那天是单位新招了人进来,阎鑫交接了部分工作。大家都忙了好长时间,好不容易有了个空闲,同事说要一起去喝酒,阎鑫想着大林,摇摇头笑着回绝了。家里有个弟弟,成为逃脱大部分酒局的绝好理由。


饶是这样,回家的时候路灯也亮了起来,路过糕点铺子买了两盒江米条和蜜果,冬日里喝热茶水,配着这些刚好,林林也爱吃甜的。


那天干冷干冷的,拎着袋子的手露在空气里都冻的发痛,手指被冻的都肿胀了一点。他不住地换着手,路过六中的时候早已放学,教学楼的窗户黑漆漆一片,他走过校门,南城的汽车比县城多了一点,但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出门。


走到楼门口的时候,正好看到一个小身影从另一边走过来,走的摇摇晃晃,背着个双肩书包,黑色的棉衣,蓝白的校服。


是林林,他还有些开心,忙走过去想帮他摘下书包,没想到小孩儿一看见他扭头就要跑,阎鑫心下一沉,一把拽住小孩儿的书包,把他拖到自己眼前来。


“抬头。”


大林低着头不作声。


阎鑫捏着小孩儿的脸蛋让他抬头。


嘴角的殷红更刺目了,这回还带着眼角的擦伤,手背上贴着一块不太明显的创口贴,棉袄敞着怀,校服脏兮兮的。


“有人欺负你?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


“没......就是放学摔的。”


“先进屋。”阎鑫提早下班的好心情消失殆尽,他没立刻戳破大林蹩脚的谎话,回到家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,小孩儿就要溜回到卧室里。


“和人打架了?”


“没有。”


“那是为什么?”阎鑫有点心烦,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林不肯对他说学校里的事,他帮林林摘下书包,脱下那套沾了土的校服。


小孩儿抽了抽鼻子,还是不肯说话。


“林林,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。”阎鑫放缓了语气说道,“你小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和哥哥说的。”


“你要是不说出来,明天就还会受他们欺负,我什么都做不了,我只能去问你的班主任老师。”


大概每个孩子都怕班主任老师,大林看了一眼他哥,又飞速地低头,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。


“我知道一定不是你的错,所以告诉我好不好?”


大林的眼圈儿红了,才十二三岁的男孩子,感觉哭出来很丢面子,于是背过身去,堂屋狭窄,背过身面对的就是贴在墙上的一面竖长镜子。


阎鑫走过去,没有犹豫地抱住了他。


“你要听吗?”林林还是哭出来了,带着许多许多的委屈。


“嗯。”


“他们说我是孤儿,班干部看过我的档案,我和你的名字,和阎叔叔阎阿姨的名字都不一样。”


“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,根本不会有人来管我。还有人问,我是不是被从大街上捡来,和那个人民广场前头要饭的老头儿一样,他们也强迫我去大街上管人要饭,他们说......他们说孤儿不配上学,孤儿就该干这个。”


“我是去找过你的,”抽泣声逐渐变大,溢满了整个屋子,时钟滴答的声音被浸没,阎鑫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浸透了,他紧紧抱着林林,听着怀里的弟弟无助地哭泣,“我去你们单位的楼下,门卫大爷不让我进去,我看到你了,可你也很忙,有个人对你指手画脚的,你一直在点头......我不能,我不能给你添麻烦,我不能去打扰你。”


“怎么会是打扰呢?永远都不会是打扰。”阎鑫抚着小孩儿的后背,让他渐渐平静下来,给他倒了杯热水,水汽袅袅,小孩儿的眼睛哭的红肿。


“可我已经给你添过一次麻烦了。”很细的喑哑的嗓音说道。


“没有,你在想什么,你从来没有给我添过麻烦。”阎鑫柔声安慰道,“来南城我是高兴的。”


“可是那个护士姐姐......”


“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,我早就给忘了。”阎鑫说道,“我是你哥哥啊,我一直是喜欢你的,爸爸妈妈也是喜欢你的,你不是孤儿。明天我就去学校教训他们,你不要听他们胡说。”


“嗯。”小孩儿窝在他的怀里待了一会儿,抹了抹眼睛,干净利落地从他怀里滑下来,闷闷地说道:“我困了。”


“那我们睡觉去。”


“不要你陪。”大林走进卧室里,关紧房门。


阎鑫之后转过身,找到那套脏掉的校服,用肥皂清洗着上面的污渍。


林林再上学的时候就想,他哥真的是无所不能,班里再没有人欺负他了,他不知道哥哥用了什么样的法子,班主任老师也没有当众讲过这件事情。


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他走出校门转过街角的时候,能瞥见大树后面藏着的哥哥。


他笑了笑,脚步轻快了起来,回到家的时候还要等好久好久哥哥才会下班。他知道哥哥根本没办法当电影里的那种间谍,哥哥胖胖的,躲起来的时候很显眼,每一次的放学路哥哥都悄悄跟着他,他就当看不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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